“你觉得这届学生里会有几个人撑到第四天早上?”穿着与周围景色融为一体的兜帽披风,拄着细长刺剑的女性从树后探出脑袋。
“个位数吧,或者一个都没有。”卡曼拉收起了两袋包裹,架在那只伞骨翼龙背上后,对着它比了个向上的手势。
翼龙点点头,展开翅膀跃入云中。
“这么少?”
“因为我根本没有给这些贵族姥爷们配发饮用水,找不到水源,是肯定撑不到第二天日落的。”
“真是坏心眼啊你这家伙。”她呵呵地笑了笑,“不过你在其他地方设置了隐藏的返回传送点吗?不担心会被提前找到吗?”
“返回传送点?根本没有那种东西,这里的所有传送点只有这里一个而已,而且我也不信会有人能找到这儿。”
“这里藏的很隐秘吗?”
“你有没有觉得现在魔力很充裕?”卡曼拉得意地笑。
她愣了愣,从剑鞘里抽出那柄刺剑,螺旋纹饰的剑身上镶嵌的玉石正闪着隐隐蓝光。“哇,冰锥这么兴奋,从学校传送点过来的时候我都没注意,话说这是哪儿啊。”
“这里是空气海的边界。”
说罢,一群巨大的细鳞飞鱼从他们头顶似流星般掠过。
————
“没有水的海洋算什么啊!我才不会认可那种地方!”
娜娜双手紧握着生锈的船锚,一下凿进树里,木屑飞溅,震得她手生疼。
帕露蒂正蹲在旁边,仔细观察着地上那株鲜艳的血岩草。
树干发出木质的霹炸声歪向一边,可能是由于这棵树太过粗壮,想要一下弄断不是那么容易的事。
脚踩树桩极费力的将锚**,气喘吁吁的娜娜转了个身,望向那被枝叶覆盖仅露出一存天空的头顶上方,握着的锚直指那里。
“总有一天,我要把这里全部都填平!再把我们界海的水全都灌到那儿去!”
树林过于密集,连风都吹不进来,她大喊出的声响根本没有回音。
呼。
做出这样的感慨好像并没有什么用,娜娜歪了歪嘴,用肩膀蹭了下额头上的汗,又转头继续对付起这棵树来。
娜娜.卡列茨出生于一个界海的普通渔民家庭,家中一共有五个孩子,她是长女,还有三个妹妹和一个最小的弟弟。
娜娜从小就开始担任起照顾自己弟弟妹妹们的重任,母亲传授给她缝纫技术她根本不愿意学,只好教给了她的三个妹妹,而娜娜则是跟着父亲出海捕鱼。
界海的人民都非常开放与豪爽,长期以捕鱼维生还需和海中怪物争斗,造就了他们这一性格。
帕露蒂蹲在一旁发呆,娜娜也丝毫没有想让她来帮忙的意思。
在家里也是一样,自己在做饭洗衣服时,弟弟妹妹们在一旁尽情的玩耍,这是作为姐姐的责任,姐姐就是为了照顾弟弟妹妹的存在。
帕露蒂长得很像她的二妹,娜娜的三个妹妹中最大的那个,也是扎得这样麻花辫,不过跟这沉默寡言的帕露蒂不同,她的二妹简直就是个话痨。
‘大姐,饭做好了没有’‘大姐,四妹她欺负我’‘大姐,你讲个故事给我听呗’‘大姐......’
恍惚之中,她好像把帕露蒂认成了二妹,盯着她看得出神,离家的这几天没有二妹这话痨在身边,反而有些不太习惯了。
娜娜放下了手里的船锚,笑嘻嘻的走到帕露蒂面前蹲下。
“帕露蒂亲,帕露蒂亲!”
“?”
见娜娜叫唤自己,帕露蒂抬起头看她。
“帕露蒂亲,那个!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姐姐!”
“.......”
帕露蒂满脸诧异,身体向后仰了一尺,远离了她的脸,然后站起来,后退了几步。
“一声就好!拜托了!”
“......”
帕露蒂直接躲到了树的后面。
————
地面的土壤是松软的,遍布倒刺状植物的泥土下好像藏着什么怪异的东西,在那片区域的地上散落着些鸟类的骨骼。
头顶的腾网也不能在上面停留,网是由藤蔓构成的,先不提能否正常的行走,若是不慎从松散的网状地表坠落,那才会更危险。
道理就像是比起独木桥,还是从河里游到对岸比较好。
虽然河里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怪物。
但绝对比从桥上落入水里更安全。
四周的树上生满了苔藓,脚踩上去就会打滑,所以是不可能攀树跨过这片倒刺植物的。
她回头看了看,是蔓延向远处的河,水域遍布树与树之间的缝隙,再朝远处,就是被藻类覆盖水面同色而无法分辨的地方。
水里比陆地可怕得多,这是作为生存所需掌握的基本常识,水中生物与魔物永远要强过陆地上的,所以走投无路时朝着水路进发是最快的自杀方法。
魔法禁止的情况下,面前是一片等着猎物踏入的陷阱。
该怎么办呢,高傲的卡托莉奴小姐。
她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装着各类颜色混杂在一起的小颜料瓶。
她没有把握,但是想要尝试,卡托莉奴不是什么生存高手,也没有在艰苦的环境下生活的经历,仅是在书中读过相关的只言片语。
站在某个角度来看,卡托莉奴也是一个在众人关注与期待下成长的孩子,温室里的花朵,用来形容她并不过分。
她的母亲是琦比亚王国皇家骑士团团长,她的祖母还曾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帝穆黑翼铁骑军大将。
母系亲属无一例外尽是女中豪杰,虽长辈们是这样出色的人物,但卡托莉奴并不想去效仿。
‘真像你的妈妈啊’这句话,她已经听腻了。
希望得到别人的称赞,但她想要不一样的评价,并不是因为卡托莉奴是谁的孩子而让优秀变得理所当然。
至少,卡托莉奴她一直在努力。
给自己留出充足的后路会变得大意,所以想要变强就得先自断后路。
她记不清这是谁说的了,但想要自己集中起意识,就非得这么做不可。
将颜料瓶抛入水中,她便没有再看。
随着水面浑浊的涟漪渐渐扩散开,卡托莉奴猛然跃向半空抓住那垂下的藤蔓凌空荡起。
她想要像荡秋千一样抓着藤蔓用惯性来把自己送到远处。
可能是个非常不错的想法,但她低估了这条藤蔓的脆弱程度。
在她脚刚离开地面,被抓着的藤蔓正中央,应声断裂,摔向那片生满倒刺的奇怪植物。
视线变得模糊,身体好像被什么刺穿了。
鲜红而粘稠的温热跟随着飞溅。
狂躁。
憎恶。
暴怒。
天真的孩子因自己没法用胶水把摔成两截石像沾起来而暴怒,她破坏了一切视线内所能及的东西。
卡托莉奴想起来了,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。
自己的手已经变成了这幅漆黑模样,弯曲的勾爪像是刀刃,痛感刺激着她的每一寸皮肤,愤怒像是头脱笼的野兽,它将残存的理智撕咬成碎片。
‘压抑不住的话就不用勉强了,倒不如遵从欲望,这样你也会过的更轻松点吧?’
头着顶金色王冠的巨猫出现了,它正咧开嘴对着卡托莉奴狞笑,交错的利齿在半圆形大嘴里整齐排列着,脸上的五官扭曲到了本不该出现的位置。
卡托莉奴也笑了起来,狰狞的脸上是那副令人窒息的恐怖表情。
她竭尽全力的啃咬,撕裂,挥动那双利爪,化为极怒恶鬼将巨猫扯了个粉碎。
吞噬万物的暴天大喰。
喰食大地,咀嚼天空。
天动异象,裂地落雷。
地震与闪电之后,一切又恢复平静。
何等怪诞的力量啊,同时又是令人如此厌恶的力量。
不知是何处落下的水滴,溅在卡托莉奴的指尖。
她清醒了过来,双手半握着放在面前,黑色已经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沾满双手的不明灰绿色汁液,小小的水滴,将指尖的那块融去了。
被撕碎的巨猫不见了。
散落在地上的全是半人高而又似螃蟹的甲壳生物,它们的身体裂成了几截,背部细长的棘刺全都折断了。
————
隆起的石丘上,三位少年相邻而坐,在他们中间,堆积着三个罐头。
“我们这样集中起食物,每天只吃一个人的份,尽量保存体力来寻找返回传送点,一定可以安稳的度过三天的。”
“可是一个罐头这么小,根本不够分啊......”
“我们或许还可以找一找可以食用的树果。”
“没主食只吃树果来填饱肚子什么的......”
“现在不是摆少爷谱的时候!克里斯!”
“但,现在不是应该要去找水源才对吗?”
纤瘦的棕发少年一问,其他两人顿时愣住了。
“这,这...这不是应急饮料吗?”金发少年拿出那瓶彩色的小玻璃瓶。
“这五彩斑斓的一看就有毒吧!”黑发稍胖的少年赶忙阻止了他。
“你们都没有听课吧!这是救命用的信号雾,一旦用了就代表生存课出局了,所以没到紧要关头千万不能用。”
“那应该怎么办?”
“是啊,那我们应该去哪找水呢?”
“这种空旷的地方一般都不会有水吧,水四周一般都有很茂盛的植物,我们应该朝着植物茂盛的地方前进。”
“哦哦哦!真不愧是戴文!跟随你真是明智的选择!”
“我科特里奇以后就跟定你啦!”
“但是我们没有能拿来乘水的容器,所以我们应该先开一个罐头。”
三个人相视一愣。
“现在还是上午吧,如果现在就吃一个罐头的话,那接下来三天就不够分了......”
“主食只吃罐头什么的......”
“人不吃东西可以活一星期,但人不喝水可活不过三天哦,相对来说,水源甚至比食物更重要。”
““真不愧是戴文!!!””
三人围聚着想要为这生存的第一餐来个庆祝。
“那个,请问......”
科特里奇正准备打开罐头时,背后传来一位少女的声音。
他们三个转头朝石丘下方看去,一个披着巨大树叶做斗篷的娇小少女站在那儿,她也穿着生存课配发的短袖衫和短裤,好像尺寸还是显得有些大,本是及大腿的短裤下摆都垂到了膝盖,由于头顶着树叶的原因,少女的相貌并不能看得太清楚。
克里斯顺着石丘滑了下来,一个探戈似的舞步跨到了少女的跟前,右手贴着左胸做了个极绅士的动作。
“这位女士,有什么事吗?”
“是来组队的吗?非常欢迎!我叫科特里奇!”
“我叫戴文,是这个队伍的队长。”紧随而来的两人也都相继走到了少女的跟前。
“啊,是这样吗,太好了!看样子大家都是好人呢!”少女小小的拍了下手。
笑容灿烂的少女头顶着树叶简直就像是个迷路的小精灵般可爱。
“那么,你们把食物全都交出来吧。”
小精灵掏出一把生存小刀抵在戴文的脖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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